我的怀孕日记之产检断想

终于鼓起勇气,把前一阵子所走过的心路历程分享出来。

怀孕之初,我想,每天的孕吐折磨,应该是怀孕中最辛苦的环节吧。随着孕吐的消失,我以为,最痛苦的环节已经过去。

没想到,最忐忑痛苦的环节却是产检。第一次出现不合格的指标,是检查甲状腺激素。我被医生告知甲亢。医生说了一堆严重后果。我问,应当如何干预?医生说,用药容易造成畸形儿,不用药有可能流产。

那该怎么办?面对两难境界我更加茫然。医生最后说,你就控制饮食,接着查吧。

我内心反反复复念叨,用药,胎儿畸形,不用药,胎儿流产。觉得这实在是个难以做成决断的事情。后来和一个几乎同时期怀孕的好朋友聊起来,她也出现了甲状腺激素问题,不过是甲减。医生给她开了药。我俩一起研究,医生给你用药,说明用药是安全的,医生不给我用药,让我饮食控制,说明还没到用药的程度。

于是,揣测着医生的意思,我战战兢兢控制着饮食,经过两个月,甲状腺激素指标终于正常了。

而后,更大的考验来了。做B超进行大排畸。两个医生正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给我坐着B超,突然,一个医生坐直了,对我说,哎呦妈也,你这个小孩的侧脑宽啊!我再度一脸问号,什么是侧脑宽?

医生跟我解释,就是脑部可能有积液,导致把侧脑撑宽了。我脑子嗡的一声,那是不是脑积水?医生说,不好说,医院看不了,得给你转院。于是开医院的单子。

医院的检查,依然要做B超,最早的B超只能约到三周之后。想着心存忐忑总是对胎儿不好,我和先生分医院和北医三院,发现也是要做B超,并且最早的B超也要约到三四周后。最终我们决定,医院的B超吧。

三周后的B超结果是,胎儿的侧脑宽又增宽了一毫米。我紧张地问医生,这意味着什么?医生说,如果孩子脑部确实存在积液,可能会随着成长发育而吸收,也可能持续增宽,持续增宽生下来,有可能是患有如脑积水之类疾病的孩子。

我问,是否有可能进行干预治疗呢?医生说,现在是无法确认是否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还未出生就存在脑部积液,则术后也有很大可能会存在智力、运动等方面的问题。随后给我开了两周后核磁共振的单子。

我问,核磁共振是否可以更早一点做?医生说,更早一点是没有意义的,必须要胎儿发育到一定程度才能够确认。

但是两周以后,意味着我已经怀孕28周,已经进入围产期。用医生的话说,胎儿如果不存在致命性疾病,不建议引产。也就是说,不管是怎样的孩子,我都要接受。

两周后,我去做核磁共振,在做核磁共振前,一个医生看了一下我之前检查的B超单,对我说,不要紧张,一般情况下,只超出标准值这么一点的,都是没问题的。你放松一点,检查效果会更好。

这是自发现可能存在问题以来,唯一一个安慰过我的医生。

好在,核磁共振结果发现,胎儿的侧脑宽已经开始逐渐缩小,一侧已经进入正常值,另一个也在缩小。医生说,存在畸形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后面每两至三周做一次B超,直至侧脑宽正常即可。

这一结果,真的让我和先生感觉如蒙大赦。

这段经历,让我感触良多。

第一,关于医患关系。在整个检查的过程中,每当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医生告知我的,都是最严重后果:诸如,流产、畸形、脑积水等。这给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唯一一个给我心理安慰的医生,是未在我的治疗过程中留下任何个人痕迹的医生。为我开出诊疗单、处方等的医生从来没告诉过我,发生这些事件的概率。也许,这个概率是难以推测的,但我个人感觉,更大的可能性是,医生要说出最糟糕的可能性,以规避风险。换位思考,如果这个最糟糕的可能性发生的概率很低,医生选择不说出,而一旦不幸发生了,患者会不会找医生来闹呢?会不会将医生送上法庭呢?这个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因此,在紧张的医患关系下,医生的很大精力要用来规避风险,而不能全心全意用于治疗,最终吃亏的,依然是患者。

第二,关于堕胎的伦理问题。在欧美等国家,堕胎是否应该合法化一直是伦理学界和宗教学界不断争论的问题。在中国,这一问题似乎并不存在。但是,当我感觉到胎动的时候,我真切意识到,这确实是一条生命。那么,我是否有权终结一条生命?这是否等同于杀人?这是一个很真切、很严肃的伦理问题。

但是,我也无法很圣母地说,我接受这个孩子,不管他是否有任何问题。在一个社会保障不健全的国家,生下一个有重大疾病的孩子,意味着这一责任只能由自己承担,我个人、我的家庭,可能都会被有疾病的孩子拖垮。并且,如果疾病不影响孩子的寿命,那就意味着,待我去世以后,孩子的余生无人负责!

因此,堕胎是给女性提供了自主权,还是杀人,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任何妄下的判断都是轻浮的、不负责任的。

第三,关于人类的认知边界问题。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是一个崇信科学和理性的人,经常把“子不语怪力乱神”挂在嘴边。但这次检查,让我深深意识到科学的边界和人的无助。我无法控制孩子是否存在问题,无法控制孩子的治疗问题。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很希望看不见的力量存在,通过我的祈求,能够保佑我的孩子。

一个朋友,给我求了三道灵符,保佑孩子的健康,并殷殷嘱咐我,一道放在枕下,另两道每到初一焚化。如果在过去,我可能是不信的,但拿到灵符,我内心却感到莫大的安慰和希望。

功利主义信仰也好,临时抱佛脚也罢,当人无助的时候,信仰依然能给我们安慰。

第四,关于过度治疗的问题。自从发现可能有问题以来,很多朋友对我是否有必要去进行检查提出质疑。特别是一些年长的、有过生育史的女性。有人对我说,当年我没有做过这么多检查,孩子生下来还不是好好的?

还有一个朋友讲了她认识的菜场大姐的故事:菜场大姐已经四十有余,从发现怀孕起,未做过任何产检,直至回老家生产,生出的孩子也是健康正常的。

这些质疑让我产生了一种困惑,这是否意味着,检查是没有必要的,任何的孕妇、胎儿都禁不起这样的检查,谁被检查都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出生之后发现是没有问题的?

和医院一起做核磁共振的一个孕妇交流,我打消了这一困惑。她经过B超检查,医生怀疑胎儿腹部存在囊肿,需要经过核磁共振确认胎儿囊肿位置。医生说,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胎儿的囊肿会随着生长发育而自行吸收,那就不需要治疗;另一种是,胎儿的囊肿需要手术治疗,否则,在其成长至三四十岁的时候,就会成为致命性疾病爆发。而治疗的最佳时机,是孩子出生后一到三个月。

那么,如果不检查,就不能发现这些可能的问题。过去的人,没有条件进行周密的检查,生下孩子是健康的,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侥幸。并且,如果一个人在几岁、十几岁、乃至几十岁的时候爆发出某种疾病,人们是不会想,这些疾病是有可能在其出生时就进行干预治疗的。

因此,我个人认为,周密严谨的产检,是非常必要的。至于是否存在过度治疗问题,则又回到了医患关系问题。如果医生患者之间互不信任,医生时时防范着患者抓住其把柄对其诉讼,患者时时质疑着医生是否过度治疗,让自己过多花费,则最终只能是紧张尴尬,无法得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私心以为,百度、知乎等的出现,更加剧了这种不信任。表面上,所谓的知识随处可见、唾手可得,但是作为没有受过专业医学训练的人,其实这些信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根本无从分辨其真假。我曾看到过产妇质疑医生,我看百度不是这么说的!医生则一脸恼怒,你是信我,还是信百度?

第五,关于生育孩子的初心问题。周围有很多父母对孩子的成长很焦虑,花重金给孩子补习,花时间对孩子吼作业,力争把自己的孩子打造成一个牛娃。当检查认为我的孩子可能存在健康问题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这些都是浮云。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够确保孩子是个健康、正常的孩子,我绝对不对他吼作业,他如果不愿意,绝对不送他上补习班,他只要健康、正常的过一生就好。其实想想,我们多数人生育一个孩子,生育之初,都没有想培养什么了不起的伟人,不过是希望孩子是个健康、正常的孩子而已。希望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初心。

拉拉杂杂写了这么多。只想感慨,孕育一个孩子的过程,真的是一个艰辛的过程。这个过程,让我对生命更加敬畏。希望所有的孩子,都会健康的成长!

愿天下的妈妈、孩子都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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