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简任就这样走了。黄大烦看了看黄小烦,叹了口气说:“小烦,你太着急了!我本来打算再暗示她一下,让她回家再找找,让她自己能把存折拿出来。“再暗示一下?黄小烦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暗示有用的话,人类干嘛还发明严刑拷打?!唉,难怪黄老烦这么不放心黄大烦,时不时就跟黄小烦唠叨:你哥他为人太忠厚、太老实,以后会吃亏啊!小烦啊,爸爸是真担心你哥啊!
虽然对黄大烦的话不以为然,但其实黄小烦当时就已经在后悔了:妈的!的确太着急了!没发挥好!应该事先准备一下再跟司简任摊牌的!现在除了把这个死贱人给气走了,该解决的事一点都没有解决!
然后几周后的黄小烦再回忆起当天这段对话和事后发生的一些事时,更是懊恼不及:原来自己那天已经踩到了司简任的死穴!可惜那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黄小烦没有机会好好反思已经发生的这些事情,不然后面也不会给司简任有机可乘。所以黄小烦想给大家的忠告是:同一战线里的人相互之间一定要及时互通消息,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大家一定要事先交流。多交流、多沟通,面对贱人时我们才能发挥得更好!就算你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事后也一定要多多琢磨当时发生的一些情景和对话,也许从中可以发现你当时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和端倪。
黄小烦想了想,如果时光能倒转,比如那个周日,如果黄大烦第一时间告诉黄小烦他一进书房就已经找了那本蓝皮劳动法、存折不见了,而不是发现存折不见后还装模做样继续在书房里找的话,照黄小烦的个性,估计已经直接拎着这本蓝皮劳动法,大呼小叫、唯恐整幢楼的人听不见她喊声地一路大嚷着跑去找司简任了:”司阿姨!司阿姨!我爸放在这书里的存折怎么不见了啊?明明周四我哥看了还在的呀。你是不是怕丢把它换个地方放了?!现在要用了,你还给我吧!“如果司简任识相,接过话说自己怕丢换了个地方,然后把存折拿出来那就算了;如果司简任死不承认,估计黄小烦就会绘声绘色地说“那不得了啊,家里进贼了啊!必须报警!”然后就真的去报警了!至于警察和其他人听说事情经过后会对司简任有什么想法那不是黄小烦关心的事。不过黄大烦对此肯定会责怪黄小烦。对!黄大烦满脑子想的就是“虽然司简任不仁不义,但是我们还是要给她保存面子!不然她以后也不好做人了!”我呸!对这种死贱人,给她面子她会感恩吗?她除了心中暗喜、不停利用你老好人这一点外,她不会有任何感激之心的!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想的了。继续回来说黄老烦吧!
热心姐姐一直在操心找护工的事,但是她认识的那几个很好很负责的护工目前都没有档期,所以她嘱咐黄大烦不管好坏先临时找一个,她那边一旦有消息就立马换好护工顶上!黄大烦于是就找了在ICU里负责看门、管杂物的边师傅。不管边师傅有没有通过介绍护工来从中拿钱,黄小烦他们还是很感谢这位边师傅。因为在走头无门时,是边师傅提供了很多信息和帮助。这次也是,边医院里另一个管护工的人,对方拍着胸脯保证推荐来的这位徐阿姨绝对经验丰富、认真负责!虽然事后黄小烦发现,这是绝对的鬼话!但是当时也没有其他门路找护工,也只能这么接受了。
快2点的时候,边师傅来招呼黄小烦和黄大烦进ICU帮黄老烦转科室。护士已经提前把黄老烦的个人物品都打包在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而且还准备了一个移动氧气包给黄老烦在途中用。黄小烦抱着这个巨大的氧气包站在推床边给黄老烦打氧气;黄大烦拎着那个巨大的杂物包;边师傅把尿袋放在黄老烦的脚上,然后他和另一个专门负责运送病人的工作人员一个拉床头、一个推床尾的,一行人从5楼的ICU转到19楼的脑外科去了。
虽然大家“脑外科”“脑外科”地喊来喊去,医院里的正式名称其实叫神经外科。黄大烦之前已经去神经外科病房观察过好几次了,回来跟黄小烦汇报说:“没看到有单人病房!双人的也很少!基本上都是三人病房!而且双人病房里好像都有人了,估计爸爸只能去三人病房了!唉,希望能分到双人病房,住的舒服点!万一去不了,希望去的那个三人病房里不要太吵,不然黄老烦住得多难受!”
推到19楼,果然去的是三人病房!幸运的是这个病房里有两个病人正好都出院了,就靠窗的那床位上有一位病人,是个干瘦干瘦的老爷爷,临窗的窗沿上坐着两位陪护他的阿姨(后来得知是老爷爷的两个妹妹)。黄老烦住的是中间这个床,而最外头靠门那个床则空着。黄老烦被推进来后,还要从ICU的推床上搬到病房里的床位上去。医院的人指挥黄大烦先跳到病房的床上去,要他到时候抓住黄老烦的身下床单往里搬;然医院的人一个抬头下的床单,一个抬脚下的床单;黄小烦则负责抬黄老烦身体另一侧的床单。人手有点单薄啊,黄小烦心里有点嘀咕怕大家没配合好伤到了黄老烦。看到这边准备搬病人,坐在窗沿上一直看热闹的两位阿姨立马站了起来,急匆匆过来一起搭手抓床单。没说任何话,一个阿姨直接上床跟黄大烦一样跪在床上抓好床单,另一个阿姨则跟黄小烦一起抓另一侧的床单。一、二、三!随着边师傅的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发力把黄老烦从这个床搬到了另一个床!“谢谢两位阿姨!“黄小烦由衷地感谢着。两位阿姨摆摆手,又坐回窗沿上唠嗑去了。
边师傅他们运送完病人就要推着车回去了,黄大烦和黄小烦又是对着他们千谢万谢的,直到他们离开。请的护工徐阿姨还没有来,黄小烦和黄大烦也不知道一时要做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床的两侧一边帮黄老烦动动手动动脚,一边看着黄老烦。终于可以一直看着黄老烦了!两个人心里都感慨万千!
在等护工的时候,黄大烦接到了热心姐姐的电话,出去接电话了。这时正好来了一个女医生,跟黄小烦介绍说她是黄老烦的主治医生,黄小烦还以为她就是热心姐姐介绍的那个神经外科医生,于是毕恭毕敬地跟在女医生后面。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医生走到黄老烦身前,看了看黄老烦的包着绑带的头,又用手摸了摸黄老烦的头说:“明天下午要做高压氧舱知道吧?等下你去一楼门诊旁边的高压氧仓科那里领一下衣服,然后签一下字。里面的医生会跟你解释的。对了,你爸爸今天没有发烧吧?”黄小烦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护士来量体温的,有一点点发烧。”女医生点点头回答说:“如果发烧的话,到时候也不能做高压氧舱。我们今天再观察一下!明天我还会过来看一下,我们看情况再决定!那我先走了,你记得等下去一楼签字和领衣服哦。”
女医生走了。黄小烦还在感叹这个神经外科的医生说话好温柔的时候,黄大烦回来了!跟着一位男医生一起来的!黄大烦称呼他为龙医生。龙医生解开绑带检查了一下黄老烦的头,又把绑带扎起来;然后又扒开黄老烦的两只眼睛用小手电照了照;再跟黄大烦交流了一下,然后说:“这脑积水不少啊,明天早上来抽脑积水;然后下午去做高压氧舱。”黄小烦赶紧插话:“龙医生,明天早上抽脑积水,抽积水的这个伤口会不会影响下午做高压氧舱?会有风险吗?”龙医生回答说不会有影响,然后就走了。
龙医生走了后,黄大烦跟黄小烦介绍说,这位龙医生就是热心姐姐介绍的那个神经外科医生,是黄老烦的主治医生。黄小烦顿时傻眼了:如果这位龙医生才是神经外科医生的话,刚才那个女医生又是哪里来的医生?她也说她是黄老烦的主治医生啊!于是黄小烦赶紧跟黄大烦说了刚才的事,可惜黄大烦也不知道刚才那女医生是哪里来的。
兄妹俩正在为这事奇怪的时候,边师傅帮忙找的护工徐阿姨终于来了,她的哥哥跟着她一起来的,医院做护工。哥哥帮着妹妹介绍着,还谈到了价钱:”反正边师傅也跟你们说过了,价钱就是一天,你看你们能不能接受?也可以到时候再跟我妹妹自己谈。“但黄小烦最关心的是这位徐阿姨经验如何,有没有护理过像自己爸爸这类的重症病人。徐阿姨的哥哥抢着回答:”有!有!她照顾过好多!很有经验的!“徐阿姨也跟着说自己对这些切开气管的病人很有经验,照顾过很多位等等。然后黄大烦又问起了明天要做高压氧舱的事,问徐阿姨能不能陪做高压氧舱。普通病人可以自己去做高压氧舱,像黄老烦这种自己不能动的人必须要有专人陪同才可以做,这是因为做高压氧舱的过程中这些陪护的人需要把氧气管接到病人切开的气管上,接上20分钟,然后松开休息5分钟,然后再接上!在整个治疗过程中要发生好几次。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陪护:黄大烦有高血压,不能陪护;黄小烦高度近视,也不能进去陪护。什么?你说不是还有黄老烦的老婆司简任?呵呵呵呵,看官,你是在说笑吧?只有人才能进去做陪护,司简任她不是人!再说了,医院都不肯来,还会进去陪黄老烦做高压氧舱吗?
徐阿姨支支吾吾地说她不陪高压氧舱,她以前陪护过一次,出来后人不舒服,所以现在都不陪高压氧了。这种事情也不好强迫他们,于是黄大烦他们就问徐阿姨兄妹,问他们有没有认识的人愿意做陪护高压氧舱的?徐阿姨的哥哥打了一通电话说有一个护工叫王师傅,最喜欢做这个,而且非常有经验!但是他回家结婚去了!后天才能来!
可是黄老烦明天就要做高压氧舱了啊!黄大烦说不行就他自己去陪护吧!没关系的!医生只是说有风险,又不是一定会出危险!黄小烦没有理他,继续央求着徐阿姨的哥哥,再找找人,也许还有其他人愿意呢。徐阿姨的哥哥又打了几通电话,最后得到一个好消息,说有个认识的护工愿意做,等下他就会上楼来让黄小烦他们见一见。黄小烦问是男是女?徐阿姨的哥哥说是个男的!
过了一会,人上来了,却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主动介绍说带来的这个女的是他的妹妹,姓许,也在这19楼的神经外科病房当护工!他妹妹愿意明天陪着去做高压氧,但是价格是一次!虽然这个价格远远高于黄小烦他们知道的行情(热心姐姐帮他们打听过,说陪护一天,陪高压氧舱额外付一次),但是想到后天那个传说中的王师傅就回来了,这位许阿姨也就这么陪护一次,就吧!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看到有徐阿姨在病房里陪着黄大烦一起照顾黄老烦,黄小烦就独自下楼去一楼的高压氧舱科办手续。黄小烦按了门口的门铃后,有个穿白大褂的年纪比较大的医生阿姨出来了。医生阿姨看着慈眉善目的,一打开门,黄小烦才说了一句:”你好,我来办明天下午做高压氧舱的手续。“这医生阿姨就一把拉过黄小烦的胳膊说:”来来来,到里面来。“然后就一直这么扶着胳膊,把黄小烦一路扶进了做高压氧舱的那个大房间,在一个控制台前面坐了下来。这位慈眉善目的医生阿姨说话也特别温柔:”医生正好不在,签字明天来做的时候签也没有关系。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做高压氧舱的过程和原理。“控制台前有一个屏幕,上面显示有一堆人坐在高压氧舱里,还有一个人估计跟黄老烦情况差不多,是躺在一个推床上的。有个广播在说”现在请大家带上氧气面罩“,然后可以看到屏幕里的人都纷纷拿过氧气面罩带上。黄小烦以为这是播放给她看的录像呢,一边时不时瞄着录像,一边听着医生阿姨讲解高压氧舱的原理、作用和具体操作过程。全部讲完后,医生阿姨又去拿来了一套衣服和床单,跟黄小烦介绍了这些衣物的用法。黄小烦直到要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不是录像,而是监控!面前这个巨大的高压氧舱里正好有一堆人在做高压氧!医生阿姨看到黄小烦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大笑。黄小烦双手抱着一叠床单和衣服,医生阿姨又扶着黄小烦的胳膊直到送她出了高压氧舱科的大门。黄小烦烦心了一天,突然碰到一个没有原因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说实话,整个脑袋一直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是神游到了另一个仙境!直到回到19楼,看到病床上昏迷着的黄老烦,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快5点的时候,徐阿姨说她先下楼去吃个晚饭,等下再回来!这一去就去了至少一个半小时!不是半小时!是一个小时再多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这位徐阿姨回来了,她身边还陪了另一个女的。(黄小烦后来还在19楼见过这个女的,进进出出某一个病房,看来这个女的也是19楼的一个护工。)徐阿姨和这个女的一唱一合,要求坐地涨价,每天护工费从升到!吃顿晚饭花了90多分钟不说,回来还每天涨价20元?!!黄小烦和黄大烦相互看了看,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满和厌恶,但此时你又不得不依仗她啊。算了算了,黄大烦皱着眉头手一挥,说:“就吧!但你要对我爸认真负责一点!”“那当然了,你放心好了!我很有经验的!”徐阿姨欢天喜的回答着,然后要求自己先上24楼把自己的行李拿下来。这一次倒是很快就回来了。
徐阿姨开始接过手照顾黄老烦,每两个小时的翻身中,黄小烦和黄大烦要一起帮忙搭手,比如帮她把黄老烦的各种管子拿住、帮她把黄老烦的身体支撑住、帮她把黄老烦需要的三角枕递给她等等等等,总之要帮忙的事还真是多!如果不帮忙,徐阿姨根本没法给黄老烦翻身!黄小烦和黄大烦也是第一次请护工、第一次照顾黄老烦这样的病人,所以以为就是这样的,直到后面碰到了19楼护工中的大姐大姜阿姨和后来来照顾黄老烦的宝木阿姨,这才知道这个徐阿姨就是个彻头彻脑的骗子!她跟本就没有照顾过神经外科的病人!更不用说像黄老烦这种气管切开的重症病人!包括那答应陪做高压氧舱的许阿姨也根本不是那个男的妹妹!除了徐阿姨跟她哥哥是真的兄妹外,其他没有一件事说的是真的!包括这个答应得好好的陪做高压氧舱这件事,等到第二天也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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